回老家（2）

平南大鹏 · 发表于 2021-4-13 23:5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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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平南大鹏于 2021-4-13 23:55 编辑

回老家（2）

乔迁

张全

2020年，中秋节前夕，我和南弟等一早从桂林驾车回平南大鹏老家，参加侄子阿成的乔迁庆典。

  祥云浮紫阁，喜气溢朱门，侄子的新屋张灯结彩，挂红贴对，锦绣满院；清脆的鞭炮声及遍地落红，使气纷显得更加欢快热烈。
  已有许多亲朋邻里好友前来祝贺，来者随俗，说一翻兴旺发达、华堂集瑞，莺迁大厦、燕入高楼等美好祝词。

侄子的新屋是一栋四层楼房，建得和城里的别墅一样高大宏伟漂亮。在村公路边、蒙都小学旁，坐西向东；站在楼顶眺望四周，文神阆山坚强后盾，将军大山威武侍前，北帝仙山坷护于左，罗恒巨峰擎天在右，鹏水悠悠如练源远流长，清风摇扶翠竹如歌似舞，仿佛听见阆山岩中梁嵩状元吟颂《倚门望子赋》《荔枝诗》的郎朗书声。从其屋前经过的人们，无不驻足回首观望！
南弟和我说：“阿成此楼至少花费百万。”

都说漂泊打工不容易，侄子到广东打拼了几十年，全家已是光荣的东莞市人民。平时很少回老家，以后也不可能回来长住。侄子花大钱建成如此豪华别墅，不用说，肯定是在外发大财了。可谓成功人士，真是谁识化子朱元璋，他日开国成帝皇！但是侄子总是很谦虚说：“在外面是个打工仔，没有发财，没有钱！”
邻居阿广说：“拿百万巨款回老家建房，还说没有钱，呵呵，谁会信呢？什么才算有钱？”

我老家以前叫龚州鹏化山，我“出家”广东从军，后转业桂林。日久他乡即故乡，已是桂林人。从桂林回老家，以前要两天的路程，现在有高速直达，三小时可到。家离太平天国金田村十公里，离北帝山景区5公里。
我常回老家，总是来去匆匆，从没在老家过过年节；但是乡愁依旧，少年时事难忘，稻草堆里躲猫猫，水沟沟里抓鱼虾，过春节时贴红联放鞭炮的情景总是记忆犹新！

  我老家的房子是一栋泥土瓦屋，由于风雨侵蚀，年久失修，摇摇欲坠！与侄子的大厦并排为邻，形成鲜明对比，显得更加的破烂！
  老家年轻力壮的基本都到外面闯世界去了，到外面的人是否“搞得去”？一般可从其老家的房子好不好去认知。我在外几十年，祖屋破烂不堪，不用说，在外面肯定是混得不咋地！

  曾经有位市委领导路过看到，批评说：“改革开放已几十年，建设新农村也已进行了好几年，竟然有如此破烂不堪的房屋！仿佛告诉梁嵩状元：你家乡是多么的贫穷落后！也是对我们新农村建设工作开展不力的无言批评。”

传说曾有人提议给我家申报破烂屋吉尼斯记录，听说曾有人建议村里领导给我家挂个烂屋特等奖。”
我的舅舅也曾多次提醒我：“此危房随时可能崩塌，为避免发生意外，请立即拆除重建。”

我家的房子实在有损自家脸面！也有损本村的光辉形象！他们直言不讳的批评和善意的提醒，使我感到很尴尬和惭愧！
虽说为人不应过分张扬显摆，但是，光宗耀祖是每个人的人生奋斗目标，我很崇拜楚霸王项羽衣锦还乡的家乡情怀，荣归故里也是我一向理想。其实，长期在外的人，谁都希望人生成功，谁都希望能够为家乡增光添彩，展示辉煌。即使他们不说，把老家房子建好，这是我的责任，也是我兄弟姊妹们久存的共同心愿。

这些年，我曾去过一些古都古城古村古屋，见过许多宫廷、宗祠、庄园、府邸，每当看到辉煌显第、名人故居、豪华庭院，都会联想起老家这栋房子；每当绵绵雨季或遇狂风暴雨，我总担心房子被雨水寖泡崩塌，总害怕大风将其吹倒；每次回老家，看到这岌岌可危、破烂不堪的茅舍草房，心里总觉得不是兹味，总觉得愧对祖宗、愧对家乡！

其实，兄弟姊妹们十多年前就已经有了拆旧建新的想法打算，并且多次商讨筹建事宜，他们还推荐我担任房改办主任兼项目总经理和总设计师。对于这三个重要职务，无论胜任与否，我是长兄，义不容辞，也无法推辞。
项目法则设计先行。我肩负重托，为不负期望，曾多次专程回来仗量土地的长寬面积，根据地形状况进行精准计算；我鞠躬尽瘁、用心构想，以和珅的恭王府为蓝图，参照李宗仁白崇禧故居官邸，校法山西的乔家、王家大院，模仿德国的新天鹅堡和苏联的克里姆林宫。一幅幅全新时尚美观漂亮的房子图形，占据了我的思维、填满了我的想象。我挖空心思，经过反复推敲琢磨修改，先后设计出三套非常有特色、连自己都感到非常满意的建筑结构图。

理想变为现实并不那么容易，个中原因不言而喻！虽然说钱不是万能，但是没钱，是万万不能，可以说绝对不能。
岁月如流，十多年了，遗憾的是，美好计划仍然一直停留在图纸上和想象中！老家那几间旧屋依然是那样不识时务、不知羞耻、厚颜无耻地在那丟人显眼。年复一年，老家的房子越来越烂了！严重影响县乡领导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政绩，甚至严重影响改革开放的辉煌成果！在乡村造成十分严重的社会影响。倒查渎职责任，我集三职于一身难辞其咎；曾引咎申请辞职，但是没有得到弟妹们批准，只好勉为其难继续履职。

  在参加阿成的庆典活动后，我又约兄弟姊妹在一起商量重建事宜，我把经过反复修改的靓图与弟妹们分享研讨，大家畅所欲言，各抒己见。
  南弟表扬赞美总结说：“设计理念超前，古今结合，采纳了南北各家所长，吸取了中外之特点，东西方兼容，雍容华贵；但是太过高大上，有点好高骛远，不自量力。”
  小妹笑笑说：“构想忒美，如送博览会参展，一定会获得大奖。但是按照图纸预算，需要投入何止百万。家无土豪大款，各倾所有难足其数。”

  我老婆不冷不热地，质问说：“你设计那样豪华的闲屋，呵呵，你以为你是什么名人显贵呀？”
  我笑笑，说：“建设好老家的房子，不是高官名人的专利。虽然我们不是达官贵族，我们也是很有身份地位的，不要小看自己，我们对社会做出了伟大的贡献。”
  大家感到鄂然，大妹说：“哥，我们都是普通平头百姓，哪来的名利地位功劳贡献？你就会吹！”
  我笑笑，强词诡辩、说：“从四九年起，我们是主人；人民创造历史，呵呵，我们不仅建设了新中国，还把世界推进到了2020年。”
  南弟媳看着我，直截了当，皮笑肉不笑地说：“你又不是什么大亨富豪，建设如此豪华漂亮的庭院，造价必需巨款。呵呵，你们有钱吗？”
  我老婆附和说：“投入太大，钱从何来？想过吗？如果无钱，一切都是纸上谈兵空扯淡。”
  大妹安慰说：“大家不用担心钱的问题，哥敢于设计如此豪华别墅，他肯定有钱的啦。”

  南弟媳不屑一顾说：“张总设计师既没有经商做生意，也没有贪污受贿的机会，靠工资过日子，他哪来的钱呀？”

小妹借机奚落我说：“哥，不会是老爸老妈悄悄地给你存款吧？但是，我们都知道老爸老妈从解放前到前几年去世，成分一直都是贫雇农！那可能有分文给你？”
对弟妹们的讽刺挖苦，我不好多说，只好一笑了之。
大妹说：“我们的才弟被欧洲两次聘为大师，是海归，现在是公司高管，领年薪的，应该是我们家首富，他出个三五百万应该没有问题吧？”

才弟因无假，没有回来参加侄子的乔迁庆典，所以没有参加讨论。我们都知道大妹是开玩笑，故意抛才弟的蛐蛐。才弟虽曾在德国工作几年，现在安家首府南宁，正在全力创建美好家园，虽然收入可观，但是，绝对没有大妹说的那样富有。
姊妹们的经济状况，其实互相基本清楚：南弟原来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，新的事业正在起步中，虽然收入颇丰，但是开销亦大，略有节余而已。大妹家有重负，囊中羞涩，无力相助。秋妹曾经高中体彩大奖三千万，到京领奖时，发现奖票被人调包，惊讶醒来，才知是做了个好梦。而我的节余，全部光荣贡献给了股市。

  大妹见资金难筹，估计回家建房难以实现，于是说："我们都在外面安家落户，以后不可能回去长住，其实没有必要花大钱回去搞面子工程。”
  南弟态度十分明确回应说：“呵呵，雁过留声人过留名，这是传承，这是流芳百世的工程。哪怕是掏尽家底、砸锅卖铁，预支借贷也必须搞，而且要把它搞得有特色富丽堂皇，像个样子，太差火会被人贻笑。因此不能小气，要舍得投入。”
  大家见南弟态度坚决，不敢再提反对意见。秋妹对两位大嫂说：“回老家建房是务虚无实的花架子工程，不知两位德高望重、掌管财权的大嫂是否赞成？只有你们两位财政部长鼎力支持，此事才有可能办成。”
  南弟乐呵呵地代为表态，恭维说：“我家里的李老板（弟妹姓李）对老家很有感情，对回老家建屋坚决拥护支持，建设所需银両，乐意倾囊相助。”
  我家里的也表态说：“虽然这是面子工程，老家是你们的根，这显摆荣光事业，我理应识大体顾大局，支持拥护，所需银両票子，一定会按时拨付。”

  商讨会达成了满满的共识。我说：“大家的意见中肯，筹贷银両不易，不能好大喜功，应当量体裁衣。回桂林后，我将根据大家的宝贵意见和经济承受能力，对华而不实的图纸进行重新修改设计。”
  回桂林路上，高速路两旁，一栋栋一排排装饰十分漂亮的别墅如流水迎面而来，骄傲地展示它的美丽、显摆它的辉煌，刺激着我的心灵，好像在提醒督促我要抓紧时间立即行动，尽快将美好蓝图落实兑现！
  我期望着一座别具一格、造型独特的庭院别墅，将在祖屋原来的地方冉冉升起、耀眼屹立，让路人驻足回眸，接受人们羡慕的目光，享受人们的称颂赞美。
  南弟说：“届时，大厦落成，哪怕违反八项规定，也要好好地显摆一番，举办隆重的庆祝活动，像阿成侄子一样邀请亲朋好友前来参加祝贺。”